引导和带动社会资源参与装备制造产业的投资,会改变装备制造业企业单纯依靠国家投资的状况。在这一过程中,尽管还不能在短期内达到理想的效果,但前景值得期待。产业基金作为典型的投资方式,可以有效解决新资本的投入和各类资源的重新配置问题,因而对装备制造业有相当的积极意义。
目前,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在普通装备产品制造方面竞争能力很强,并且这种竞争力还在不断加强。2006年,中国机械产品出口首次实现了顺差7亿多美元。2007年的顺差已累计超过100多亿美元。近几年,中国的装备制造产业已经形成良好的经济基础,已经具备成立新型产业基金的基本条件。
产业基金推动资源重新配置
装备制造业作为国民经济的脊梁,其各项经济指标占全国工业的1/5至1/4,有力支撑了信息技术、核技术、空间技术等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尽管我们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不容乐观的是,目前中国的光纤设备、集成电路、核电设备以及高端设备等大部分依靠进口,其核心技术仍掌握在外国人手中。
来自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的数字显示,目前中国机械工业新产品贡献率为59%,仅是工业发达国家的1/10。发达国家机械工业新产品寿命周期一般为3~5年,在中国为10年,并且其中缺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较强国际竞争力的产品。
在现实的差距面前,国内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只有进行机制创新,加大研发投入,攻克核心技术,才能赢得主动,有所作为。对在重大技术装备制造业领域具有关键作用的骨干企业,要在保证国家对其控制和主导能力的基础上,支持其进行跨行业、跨区域、跨所有制的重组(大型重点骨干装备制造业企业控股权向外资转让时应征求国务院有关部门的意见)。另外,也应该鼓励装备制造企业之间、关联行业企业之间、企业与科研院所之间的兼并、整合,通过多种途径培育大型企业集团。
完成上述目标,需要整个装备制造业产业各种资源的重新配置,在剥离历史包袱的同时,也需要盘活资产以及新资金的注入。这样,在各种融资渠道还不十分畅通的条件下,建立装备制造业行业的产业基金就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们的投入太少
当前中国真的是钱多了吗?流动性过剩了吗?日前有报道说,80%的大学毕业生月收入不足2000元,中国进入低薪时代;但物价水平却不低(今年4月的CPI是8.5%)。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内需,大力发展装备制造业和相关产业。在这方面要有一个长期规划,把我们每年比较稳定的美国国债利息收益取回来,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产业建设基金,用于补贴国内的培训与教育、科研、技术创新,支持大型装备制造业的发展。
中国经济当前真正的“突出问题”,或潜在的经济风险在哪里?笔者认为,我们当前面临最大的风险仍然是内需和国内投资双重不足、结构失衡。问题的根源不是钱多了,而是钱少,少得我们不够用。老百姓该得的没得到,国家该投的没有投,该热的没热,该冷的发高烧。如房地产热的是少数高价房,大量劳动大众需要的廉租房、平价房还冷得很;卖资源、耗能源、损环境的消耗性产业太热。
当前中国最需要的装备制造业与制造业、绿色产业、高技术产业、环境整治、公共服务等真正符合科学发展观、可持续发展的主流产业投资都严重不足。中国正处于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和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时期,对机械装备的需求将前所未有的庞大。同时,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高速增长,巨大的海外市场将为先进装备制造业提供广阔的增长空间。
控制流动性过剩的有效办法就是进一步扩大政府投入,提高国内的总需求。在外资利用受到条件限制的情况下,中国需要大量使用国债或基金。因为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又有太多需要做事的人,缺的就是钱。为什么不能把这些要素结合起来呢?钱不够,就按照凯恩斯的理论,使用基金或国债,依靠政府信用保证把基金搞起来,把事情做起来。
从基础上再造“寓富于民”
近几年来,中国工业体制改革不断深化,装备制造业产业取得了较好的经济业绩。但整体改革步伐缓慢,多数装备制造业企业产权结构单一、机制不活、效益不高。积极推进装备制造业企业股份制改造,将从根本上构建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针对大型装备制造业一部分的军工业,中央早已提出了“军民融合,寓军于民”的方针。历史上,中国军事工业长期独立于民用经济体系之外,自成一体,条块分割,行业垄断。企业习惯于“计划国家下,投资国家给,配套国家管,产品国家收,亏损国家包”。
推进装备制造业进行企业制度改造,是从基础层面再造“寓军于民”、“寓富于民”的运行机制,能把装备制造企业引向市场,拓展生存发展空间。建立相应的产业基金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渠道,通过产业基金注资的方式进行重组、收购、或参股,达到改善公司治理结构的目的。
在具体的运行中,控股权不转移的参股方式是重点,也是难点。对大型重点的装备制造业企业来说,引入的外来资本也要有实力,在合作过程中,在股权比例、经营方向和人员委派上很可能出现争论。民营、或其他外来资本会担心自身权益被侵犯,而装备制造业企业则担心遭到外来资本的逐渐蚕食,导致控股权、经营权丧失。所以采取产业基金的方式进行投入,达到中国装备制造业资产的分散化、寓军于民、寓富于民,以及国家控股相对集中的目的。
形成合理的产业投融资体制
目前,在装备制造业的产业投资融资体制上,一方面,国家在对企业拨款改为贷款后基本上停止对国有企业的资本注入,财政已经不再向企业界“输血”;另一方面,市场化的投融资机制尚未建立起来,企业资本金普遍不足,经济效益差,有些企业甚至已背上不良债务。由于历史欠税和待支付的企业转制成本等问题的困扰,资产负债率平均高达75%以上,个别高达近90%。过高的负债率侵蚀了企业的盈利能力,损害了企业信用度,也影响了整个行业的发展。
为了适应国内投资市场日益扩大和国民经济建设发展的需要,装备制造业必须进行产业整合,形成产业竞争优势。同时,在政策上为装备制造业发展提供良好的金融支持,通过资本金的注入化解大中型国有企业的不良债务。建立产业直接投资机制,实现装备制造业与金融业的紧密结合。
基于中国的现实情况,装备制造业迫切需要本国金融机构的大力支持,才能顺利完成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整合,并确保本国资本控制骨干企业。
没有金融机构的支持,中国装备制造业的产业结构调整和整合就会受制于外国资本,并失去产业控制权。
利用本土金融机构的支持,建立产业投资基金。在流动性过剩的情况下,当前大量分散的社会资金由于缺乏有效的投资融资导向难以聚集起来直接进行产业投资,因此,通过建立产业基金方式筹集社会资金,是解决装备制造业在振兴道路上遇到困难的重要途径,也是促进中国装备制造业从“制造业大国”向“世界制造强国”转变的有效措施。因为产业基金是以战略投资者的身份出现在资本市场的,其投资目的在于长期资本效益和基金资产增长,正符合解决装备制造业振兴中存在的研发能力和产业集中低的矛盾。从而缓解企业研发能力和行业整合所面临的资金不足,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建立基金的主要步骤
第一步,起步阶段,真正实现企业化过程。为了摆脱中国装备制造业企业一直面临的人员多、包袱重、管理机制落后的困难环境,达到深化体制改革的目的。装备制造业可以进一步尝试把相对优质的资产分拆进而实现股份化,吸引社会或外来资本介入,拓宽融资渠道,从而推动管理体制改革,进一步推动产业重组和升级。
第二步,逐步深化阶段,装备制造业资产股份化或证券化。随着10大装备制造业集团的建立,装备制造业行业进入了大规模的调整、提高的转折时期。这一时期,随着军品业务的景气周期逐渐来临,为了逐渐摆脱民品制造企业在资本市场被动的局面,装备制造业集团开始尝试进入资本市场。但由于政策的限制和观念的制约,这些资产都是一些外围的,非核心产品。
从现实情况看,虽然装备制造业集团只是把一些非核心业务进行证券化,但由于基本面良好,行业景气度高,受到资本市场的高度认同。事实证明,这种改革的方向是正确的,也有必要进一步深化装备制造业企业的证券化改革。因此,在保证国家经济安全条件下,逐步将核心资产股份化或证券化,建立了产业基金,并支撑整个行业发展的基础。吸引并成立有装备制造业核心资产、大型金融机构、国外资本、民营资本共同参与的大型装备制造业产业基金。
第三步,发展阶段,在大型产业基金的支持下,进行装备制造业资产证券化和专业化重组。在产业基金的扶持下,进行装备制造业行业的股权分置改革,使装备制造业企业顺利进入资本市场发展,形成其核心资产的分散化、社会化和证券化,实现专业化重组,按照市场规则完成各类资源的有效配置,达到做大做强装备制造业行业的目的。利益的一致性,以及装备制造业资产估值的高涨和政策的放开,使得各类社会资本有很强的动力进行大量投资,奠定装备制造业企业科学的、可持续的发展基础。
(邢国均,著名经济学家,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际合作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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